— 愚者🐺(屁股拉黑懂?) —

【塞夏】戏局

  这分明不是一个信息封闭的时代,但要找到当年那个神秘的男人还是如同大海捞针般不易。是的,神秘,因为那一切都是假的。


  万幸,他找到了。已经成年的凡多姆海恩终于找到了当年的主治医师,于他的结婚典礼上。


  当年的医生早已褪去了一袭白衣,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很好地衬出男人修长的身形,优雅冰冷。除此之外,男人似乎没什么变化,与当年如出一辙。


  而新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全然不顾进行到一半的婚礼,那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黏在曾经的医生身上,而医生就这么微笑着让其观察着,也不问就是这么残忍且无情的,仿佛对方是个陌生人般……


  最终,在各方的敦促下,新郎离开了,只留下一句话:“他是为了遇见你而出现的。”


  噢,是的,“他”,他没有名字,只是他通过新郎的身份,唤着他少爷,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把那个孩子当成独立的存在,因为……他也叫新郎少爷。



  summary:他亲手摧毁了他。


  鸟在啼鸣,风在漂泊,树叶在起舞,优柔的白噪音充实了房间,蓝色的眼睛仿佛承载着星辰,却只是倒映出一面虚假的墙纸,那是一扇“窗”,绘了鸟语花香的世界。


  “少爷。”


  那蓝色眼睛的主人回头,淡酞蓝色的房间出现了刺目的白色,男孩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,他只是笑着致意:“米卡利斯先生。”


  “我说过,您叫我塞巴斯蒂安即可。”


  “可是夏尔说,您讨厌被叫名字。”


  “您是例外,小少爷。”


  “因为我本不该生吗,医生?”


  坐在椅子上晃着腿,男孩干净似天使的脸上扭曲着状如恶魔的残忍笑意,不过片刻,又被收敛了起来,软糯又安静。


  戴金框眼镜的医生挂着完美无缺的微笑,摇了摇头:“不,少爷,存在即合理,您也一定拥有必须存在的意义。”


  只是那红茶色的眼底并无任何真意。


  “说得好听。”男孩的表情变了,带着刺,那副儒雅温和被彻底丢进了垃圾桶,他确信男人关掉了监视器,“你真跟家里那条狗一样,让我觉得讨厌,塞巴斯蒂安。”


  没有在意男孩的态度,白大褂的医者一步一步走到冷眼睨着他的男孩面前,指节分明的大手揪起了男孩的下巴,没有丝毫温柔:“夏尔呢?”


  可那声音却像渗着蜜,令人想要不顾一切地沉沦。


  眉梢一拧,男孩狠狠拍开了抬起自己下颚的手,宝石般耀眼的蓝眼睛冷得骇人:“睡了,最近事儿很多,他累了。”


  生气了。习惯了男孩的喜怒无常,塞巴斯蒂安收回被抽红的胳膊:“马上他们要来了,您知道该怎么办吧?”


  “啧。”男孩轻啐一声,夏尔什么时候醒又不是他能决定的,而文森特总能认出他,无论他模仿得有多像。瑞秋说过,他们永远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……那他又算什么?


  “反正装个乖孩子就可以了吧。”


  他注定需要消失,为了让夏尔变得“正常”,让夏尔变得“完整”。怨恨夏尔的父母没有任何意义,他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。还是给所谓的“父母”留下点好印象吧,他可不想连画都看不成,那太无聊了。那些给幼儿准备的幼稚图书,他真的连翻都懒得。


  “我有带西洋棋来,少爷。”那随时都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的感觉让医生不太舒服,于是他打断了这份令人感到窒息的缄默。


  那蓝色的眼睛如他所愿亮了一下。他换掉了床头枯萎的白蔷薇。然后打开门,将男孩领出了这座不透光的“囚笼”。


  男孩与他者相处时很软也很乖,小心地藏起那份黑暗与乖张。纵使这样,那对父母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难掩失望,或许是他们察觉到了男孩的真实。塞巴斯蒂安无意去打搅他们的“团圆”,只是站在一边,心里不住地嗤笑,看那孩子压下自己的本性做出截然相反的伪装,这种丑态真的让他很有兴致。


  时间很短,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与男孩相处,匆匆的告别,秉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,男孩扬起甜腻的笑露出贝齿,朝着“家人”离开的方向大幅度地挥着手:“再见!”


  直到回到“牢笼”前,男孩一直戴着那搞笑的假面,塞巴斯蒂安多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。不过……


 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,男孩便收起了令他自己都有点恶心的伪装,门里门外瞬间变成了两个世界,美好或者说虚假被关在了门外,门里只有真实。手上的礼物被投进了垃圾桶,黑着脸瞪着那看了好久好戏的家伙。磨了磨后槽牙,努力压下那口气,伸出手:“给我。”


  “当然,少爷,这是乖孩子该得的奖励。”


  他很讨厌被当孩子,所以这变成了医生的乐趣。


  不出所料,男孩的眼神霎时变得凶狠,踩着椅子就对着男人的脸来了一脚。被轻松地抓住脚踝,塞巴斯蒂安一把将人捞进怀里,指腹顺着男孩的脊骨来回抚摩:“少爷,还请麻烦您乖一点,这是为您好。”


  为我?男孩不屑且嘲讽,却来不及再说什么,熟悉的厌恶的让他反胃的昏厥感如海啸一般席卷了他的精神,男孩的意识沉入深处——夏尔醒了。


  男人叹息一声,放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夏尔,他知道他的男孩不在了。


  “抱歉,米卡利斯医生,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吗?”


  男人摇头,眼底略过一丝似真似假的遗憾:“小少爷很听话。”


  夏尔·凡多姆海恩,凡多姆海恩世家的独子,自幼患有人格分裂症,被隐藏得很好,直到十岁疏忽给套了出来,已经被关在这里治疗了三年了。夏尔副人格非常的狡猾,可又有点不同,有相当的危险性,但对于主人格并没有攻击性,称得上和善温和。不过也仅限于此了,被他反过来扳倒的心理医生都够组一个连了,直到遇上塞巴斯蒂安·米卡利斯。


  其实夏尔的主人格也不希望副人格消失,他认为那是他弟弟。纠葛也就在这里,他们其实都不肯配合治疗,虽然副人格这次棋逢对手扳不倒塞巴斯蒂安·米卡利斯,可三年下来,治疗的进度也几乎为零。


  至少表面上是的。


  塞巴斯蒂安·米卡利斯是可怕的猎手,绝不会犯打草惊蛇的低级错误。


  要说医生跟副人格的相处模式吗?嗯,剑拔弩张?差不多,却也差很远。或许用相爱相杀会更加贴切。至少目前,见过那份真实后还能开口的,只有塞巴斯蒂安·米卡利斯。是的,副人格的伪装相当精湛,如果不是主人格被套出了话,夏尔现在不会在这里,而就算是最亲密的主人格,也不知道副人格其实有多乖张凶恶残忍无情,他一直都伪装成一个软软糯糯的天真孩童,直到被米卡利斯挑破。哦,之前的心理医生有一些窥探到过一角,不过那些也都是计划之内的,副人格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

  这并不好,这不太妙。副人格知道这很糟糕,他兴奋得战栗。他总该消失的,他并不在乎,他只是渴望一场真正的对决,让他开心让他沉浸让他愉悦的一次挑战。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,就跟之前他自己对那些心理医生做的一样,可他不在意,他不在乎……他向死而生,为了一块肉欣然跃入兽夹的饥饿猛兽。


  他将用这场博弈当做最后的荣耀,那将是他短暂时光中最辉煌的一笔。


  他高傲,他孤狂,他知道他越陷越深,那黑暗即将吞没他,他的时间不多了。但他绝不会让对方赢,他不会让那家伙好过。他将于无尽的深渊嘲笑那浑身淤泥的败者。他不在乎自己能留下什么,只要看尽那比他还傲慢的家伙的丑态,他便能够含笑九泉。


  然而最近,男孩的苏醒越来越频繁,这不是什么好事,因为夏尔越来越困。他意识到了什么。


  连他都必须承认,塞巴斯蒂安·米卡利斯是一位可怕的猎手。


  他留下信件,给自己的“哥哥”。他抚摸着自己的右眼,那里总是隐隐作痛,只有他感觉得到,身体的另一位主人毫无感觉。


  缩在雪白的床内,男孩首次以自己的意愿阖上了眼。让他想想,下次醒来该如何回敬那位“白衣天使”。


  跟男孩预想的差不多,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很久以后了,至少按照他以前的出现频率而言相当不正常。他瞥了眼充当窗户的画纸,撑着下巴的手挠了挠脸颊,一个于他的情况而言略显疯狂的想法开始冒头。不如说他一直有这个想法,他一直想试试,只是之前他觉得被困在这里也没影响到他发挥。


  他想试试。


  狡黠与大胆,没有人比他更擅长。他早就摸清了一切,只是之前觉得没必要去改变,他自愿被困在这里,同样,这也意味着那看似坚固的囚笼从来都没有上过锁,那形同虚设。


  他们的舞台不该局限在这里,他想要一场最盛大的演出!


  ……


  好吧,这真的会给夏尔带去太大的麻烦。男孩耷拉着肩膀,有些委屈地涂掉了自己的计划。他有足够的自信瞒过那些白痴,但他不能让夏尔卷入这场演出。他是有自信,可他冒不起这个险。


  那还是演戏吧。他最擅长了。那个第一句话就是爱他的情感冷漠症。


  塞巴斯蒂安发现自从睡了那很长的一觉后,小少爷真的乖巧了很多,不是指那份真实被收敛了,相反,那愈发猖獗无度。而是指男孩有意无意地对他流露出的那要命的诱惑。啊啊啊,他终于肯接受他爱他的事实了吗?


  男人压住不断上扬的唇角。


 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,医生与患者的副人格就像偷情的小情侣。他们亲密无间,于无人知晓的地方。对应的,男孩的苏醒越来越艰难,夏尔逐渐焦虑却毫无办法,主人格告诉自己的医生,他预感自己的“弟弟”很快就会去一个他到不了的地方,请求医生将他“弟弟”留下。


  男孩最后一次醒来,是在一个午夜。久违的,自然的风吹打在他的脸上,自由的空气抚摸着他的四肢,男孩有一瞬间的愣神,他已有三年没有接触过鲜活的外界。


  银白皎洁的月光本该照亮阴影……男孩回眸,果然,他的“爱人”正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后,垂下的影子笼罩了他的全身。眨了眨眼,他认得出这是疗养院的天台。怎么,这是玩腻了想他推下去了?


  男孩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,这家伙要只是因为搞不定他就想着物理解决,他可就没资格当他的对手。


  那这是最后了吗?男孩扬起脑袋凝望着月亮,他是有感觉的,这位医生高明的疗程接近尾声,收尾已经开始。


  也许他该给之前下的定义换个自定义,他还是想要嘲讽那家伙,但他现在还想要那家伙在与他同样的深渊里哀鸣,那会是他听过最好听的赞歌。


  “少爷。”


  深沉得如同浸了蜜的牛奶,男孩身子一抖,无所谓地与那茶红色的眸子对视,微微颔首,示意快说。


  男人却止住了话头,男孩不悦地想要踹倒那高大的身影,那他自以为很真诚的微笑在他看起来虚伪极了,他到底是怎么治好以前那些病患的?


  然而男孩没来得及有所动作,那个总是不可一世的男人便单膝跪在了地上,就像在求婚一样。男孩蹙紧了眉,他的直觉叫嚣着快走,可他偏不。他已经等待得够久了。


  男人小心地牵起男孩的手,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于手背上落下一吻。男孩一懵,随即跟触电了一样抽回手,抬起来就要抽那张人神共愤的脸。


  他们从来不会上升到肢体动作,男孩不想给这副身躯未来唯一的主人造成困扰,这是他仅存的良知。


  男孩的攻击不起作用,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,脚踝被对方压住,十分的被动。那蓝色的眼睛就像在燃烧,他愤怒他狂嗔,凶恶得就像要将敌人撕碎的恶犬。


  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唇附在男孩因怒火而颤动的耳边:“就这一次,少爷,我能吻你吗?”


  ……


  死寂驱赶了全部的声音,风拉动云层遮蔽了月亮的视线……


  男孩似乎吹了一口气,那极恶的本质忽然变得柔和,他释然了,于是他回应道:“——。”


  次日,疗养院差点被悲恸的继承人原地拆解,病患抓着医生的肩膀,虎口抓得发白,通红似恶鬼的眼坠着咸苦的水花,那仿佛渗透进了骨子的哀伤,是被人生生割去一半的绝望。


  再也顾不上礼仪,夏尔怒吼着,他看到了一切,却什么都阻止不了,那已是数小时前的残影:“你利用了我弟弟的一片真心!!!!!”


  他亲手摧毁了他。


  在没人知晓的地方他们亲密无间。


  而在最顶峰的时刻,他摧毁了他。


  他剖走了他的“灵魂”,他不再是他。


  他再也找不到他了,但这才是正常的。


  患者的精神变得“正常”,他该感到高兴,男人掩下那心底刹那的残缺。


  男人辞去了医生的工作,就算他不主动,闹了那么大的事儿,上头也会为了讨好凡多姆海恩开除他的。而他从工位离开时,关于他自己的东西他看都没看一眼,他只是拿走了一副西洋棋与一朵纯白的蔷薇花。


  是的,他爱他。他如此坚信。




彩蛋:


  “少爷,这样好了吗?”男人撇撇头,望向看似什么都没有的虚无。他听到了一声冷哼,隐匿着上翘的尾音,肩膀获得了些许重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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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3-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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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夏塞啵